2009年11月30日 星期一

愈Lousy愈鐘意?

事實上,《宮心計》和《富貴門》這兩套劇的劇名互相調轉亦無不可。因為《宮心計》是以富貴華麗的皇宮和明星級演員陣容為賣點,和《富貴門》的意思無大差別;而《富貴門》講述的,亦不過是一個在大銀行和大家族之內的「攻心計」故事。作為一個非電視迷,筆者無從理解為何香港人可以看兩套根本是一模一樣的電視劇看得那麼如癡如醉。

筆者曾經以為,愛新鮮的香港人會很快對這些來來去去都是差不多的肥皂劇失去興趣,而筆者亦曾經以為「大婆台」無線會因為編劇們江郎才盡,無法創造出令人耳目一新的劇集而沒落。當然,事實很快已經擺在眼前,無線的肥皂劇仍有市場,而它們的肥皂劇方程式:「愛情crossover華麗的演員陣容,加上打、鬧、喊」似乎是歷久常新、百戰百勝的。正所謂「愈Lousy愈鐘意」,香港人就是這樣。這似乎正正和一些研究大眾文化的學者所說一樣,為了迎合最多人的口味和取得最大的市場,肥皂劇就是以一種既單一,又乎合主流意識形態的一條「方程式」去令乎合大眾的口味,但這往往令劇集的題材和內容愈趨單一、中庸和保守。

曾經有不少人都以媒體自我審查為理由,去解釋電視劇內容愈趨保守的現象。香港回歸後,電視台製作電視劇時選材為免觸動到「某些人」的神經,必然會加倍小心,而一些含政治隱喻的電視劇如《變色龍》和《大時代》等今天已不復見。政治隱喻、同性戀(例如你到今天仍然不會看到某個角色可以名正言順地以同性戀者身份示人)、粗口(例如今天你不會像當年看《真情》般聽到「仆街」二字)等,當然是「合情合理」地被刪去,但筆者不明白的是,為何很多很普通、很平民、很大眾化又的確令人會心微笑的題材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其實這都是近十一、二年的事,《美味天王》、《十月初五的月光》、《大澳的天空》、《美味情緣》、《廟街.媽.兄弟》等等,都是一些取材自大眾生活和文化,而且令人看得窩心的電視劇,但這類作品今天亦很難再在電視瑩光幕上找到了。

筆者的確解答不了這條問題。唯一的解釋可能是,無論是編劇抑或是觀眾,都已經和「生活」和「本土」距離愈來愈遠了。我們再也不懂欣賞最貼身、最地道的事物。相反,我們似乎特別偏好大場面、大堆頭的製作,愈Lousy愈鐘意;而本身已經脫離了「生活」的編劇們亦當然難以從多采多姿的生活及地道文化中取材,唯有在最多人喜歡的「愛情crossover華麗的演員陣容,加上打、鬧、喊」的方程式上創作。當然,這只是筆者的胡亂推論,但當看到今天的電視劇又吵耳又煩人,而且像香港的樓宇和街道設計般,漸漸變得一式一樣,筆者的確沒有胃口去用這些電視劇去「送飯」。或許,有怎樣的城市,就有怎樣的人,就有怎樣的電視劇。

2009年11月21日 星期六

僱主與僱員

一個月前還是一個兩袖清風的量地官,一個月後的今天雖然未至於百務纏身,但今天的睡眠時間永遠都不太夠。經歷了十多二十年的校園生活,要適應一個新生活、新身份對於我來說是不容易的。尤其當自己已經不再處於一個「學習者」的位置的時候,你便更要用心把每件事做好,否則便要用心找工作了。另一件比較難適應的東西是人與人的關係:在工作間,永遠只有你需要那份工,而不是老闆一定需要你,老闆只需要一個可以幫他完成工作的員工。

回想找工作的時候,遇到的情況永遠都是「工作」選擇你,而不是你選擇「工作」。求職與招聘,永遠都存在著一個不平等的關係。「求職」,故名思義是你去尋求一份工作,你永遠都是「低聲下氣」,希望別人「施恩」的那一群。因此,你必須將自己裝備成為僱主喜愛聘用的那一類人,去迎合僱主的要求。這種情況就好比你因為不喜歡那份工而「放飛機」不去面試,僱主永遠都會覺得是你沒禮貌,不作事先通知;但若果情況是,僱主將你的求職信掉進垃圾箱內,他可以理所當然地不打電話告訴你已落選的消息。當現今香港人浮於事,每個人都只希望有一份工作保兩餐的情況下,我們作為「僱員」或「求職者」,更加沒有權利去「say no」。即是說,永遠都是你去遷就「工作」的要求,而你沒有權利去選擇一份附合自己要求的工作。

況且在香港教育制度下出產的人,無論在技能、創意方面都是差不多,即是說僱主可以隨便在勞動市場中找一個人(只要他不太差),便可以代替你的職務。僱主是永遠不會對某位員工的離去而受到打擊或感到後悔的,因為在技藝(craftsmanship)低落的現代社會中,除非你是特別出色或年資長經驗夠,不然很少人足以成為獨一無二的那一個。既然每名僱員都能輕易被取代,那麼僱主也必然可以輕易找其他人把任何一名員工取代。在這朝不保夕的情況下,作為僱員只能盡力把自己變成僱主心目中獨一無二的那一個,因為僱主可以隨時對你說:「我不再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