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六日《星島日報》 文:方靜雯
百無一用是書生,恰恰中國政府就最怕拿著筆桿子的書生。○八憲章在世界人權宣言六十周年的發布後,劉曉波隨即被捕,有多少的中國人知道和關心他被捕的消息?幸福的香港人試想一下,一個本來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當客席學者的人,本可在異鄉撰寫文章對國家批評而免牢獄之災的人,他難道不知道回國參加八九民運的後果嗎?「戇居」也會知道吧!今年是建國六十周年,也是六四事件二十周年,他難道不知道發表○八憲章的後果嗎?「戇居」也會知道吧!明知山有虎的氣魄,當今中國的知識分子為何少了像劉一樣的道德勇氣?前捷克總統哈維爾(VaclavHavel)也曾在共產政權時代的捷克發布七七憲章,內容和今天的○八憲章類同,亦同樣曾因此受牢獄之苦。也許,他在八六年七月的一篇名為論七七憲章的意義可以為我說明劉曉波一切行動的價值。另外,同樣來自東歐的前共產集團國家,斯洛文尼亞學者齊澤克(Zizek)如何回應今天後現代情景下,人們開始對政治抱犬儒的態度?
七七憲章道德良心大於政治
哈維爾很明確指出,七七憲章的發布不是一種政治手段,而是要喚起國人的道德勇氣。在他心目中,極權主義不止是領導集團一方面的問題,而是全國人民在道德良知上墮落而形成的權力監察網絡,他謂:「人們變得自私起來(在集權主義下),到處都籠罩恐懼。人們被逼對生活採取陽奉陰違的態度,表面上順從,內心甚麼也不相信。」而他和一切參與撰寫及簽署憲章的人在在估計到他們會因發布而受到懲罰。正正是這去功利化、不問政治功效的態度,哈維爾認為七七憲章是道德良心呼喚大於政治行動,他稱為「反政治的政治」(anti-political politics)。雖然出於的不是政治手段,但七七憲章到最後結果也是影響了捷克,也使哈維爾在十二年後成為捷克總統。哈維爾在劉曉波被當局帶走調查後,在《華爾街日報》撰文支援○八憲章,當中指出現今的中國比七七年的捷克在很多方面都進步得多,但為何會發生相同的事?是中國人的道德良心去到了一個麻木的地步?哈維爾說,「假如社會的支柱是在謊言中生活,那麼在真話中生活必然是對它最根本的威脅。正因為如此,這種罪行受到的懲罰比任何其他罪行更嚴厲。」所以,當「真理的細胞逐漸浸透到充斥謊言的生活的軀體之中,最終導致其土崩瓦解。」
後現化的犬儒狀態
如果哈維爾說極權主義是整個社會道德良心被淹蓋,齊澤克會認為是在符號商品化的後現代狀態下人對一切的犬儒態度。人們甚麼也不相信,因此也失去了堅持的理由和勇氣。在符號商品化下,人只落得一種物化的戀物癖(fetishism)而失去了對人(理想)的戀物癖,簡單來說,對一個大學生,他的理想是盡快賺錢,買樓買車,對自身的意義追求愈來愈少。現在無論在香港或內地若有人向人說自己的理想是貢獻國家(無論是真心或虛偽),也會被人譏為「戇居」,但為何相反我們在電視看到古裝片的角色這樣說不會認為他「戇居」呢?程翔之後,我們再一次活生生地看見一個真心為國家的「戇居仔」被控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我會再三問自己活在香港,在這個人身相對安全的小島,我有沒有像劉曉波一樣盡一個知識分子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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